春日的雨总是来得急。
沈尧推发车门时，后座的西装外套被水珠浸透了半边。他咒骂一声，抬脚就要跨过车顶，却被身后传来一声轻笑。那是个带着鼻音的调子，像是被糖浸过的蜜饯，黏腻得让人浑身起疹子。
“喂，偶像哥哥，你这身行头泡雨里，回头怕是要上热搜。”
他转过身，正对上陆景城沾着雨水的睫毛。那双眼睛天生带着三分惫懒，此刻却亮得刺人，嘴角噙着揶揄的笑——沈尧忽然想起经纪人说过的话，这个新人演员，天生带着张吃相。

二
陆景城的公寓在七楼。
沈尧踩着湿漉漉的运动鞋往上爬时，能听见楼道里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。自己的鞋底踩在地砖上发出闷钝的声响，而对方的脚步轻快，像是踩在云端。
“你这人，”陆景城斜倚着栏杆，把烟盒抛给他，“连个打火机都懒得带，算不算偶像包袱太重？”
沈尧点燃烟时，火星子溅在手指上烫得他眯眼。他看着对面的男人把烟卷衔在唇间，白雾裹挟着烟草味飘散在潮湿的空气里。
“你这人，”他重复对方的语气，“连个通告单都背不熟，算不算吃相太露骨？”

三
雨越下越大。
沈尧的手机震动时，他正在厨房里掰虾仁。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窜到臂弯，像被无数条小蛇缠绕。他瞥了一眼屏幕——经纪人的消息：“明天下午三点，娱乐周刊年度封面拍摄，你和陆景城的CP定妆照——”
他把手机摔进水槽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案板上的葱段。
“喂，偶像哥哥，你这脾气，该不会是吃醋了吧？”
陆景城不知啥子时候倚在了门框上。他今天穿了件oversize的白T恤，领口松开两颗扣子，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。沈尧忽然想起自己拍戏时被道具刀划过的那道口子，此刻正有人凑过来用舌尖舔舐——

四
雨停是在深夜。
沈尧推开窗时，空气里还飘着泥土的腥气。远处的霓虹灯在水洼里碎成斑斓的光斑，像极了他此刻散乱的思绪。陆景城蜷缩在沙发角落，被褥裹到下巴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——那笑容让他想起刚出道时的自己，意气风发地踩着红毯，把镁光灯照得睁不开眼。
“偶像哥哥。”
陆景城忽然撑起上半身，被褥滑落露出结实的小腹。他抬手指给窗外，“你看那云，像不像你昨儿个穿的那件云纹长衫？”
沈尧没说话。他盯着那片云看了半晌，忽然笑出声来——那云其实更像刚被揉皱的纸，可他偏要承认那是件华服。

五
天亮时陆景城已经不在了。
沈尧在茶几上找到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：“偶像哥哥，你这人，总爱把戏里的情节往现实里套。”
他捏着那张纸站在窗前，看着阳光把雨后的玻璃照得通透。忽然想起昨夜那人说的——
“你这人，该不会是吃醋了吧？”
他把纸团扔进垃圾桶时，听见手机震动。
“沈尧，你和陆景城的定妆照，热搜第一了。”